第三百三十九章 因果、信仰 (第2/2页)
鸿翔“气势汹汹”,像只小狗般猛地将脖子抻出,就差汪汪两声再在萧聪身上咬一口。
“看把你吓得,亏还是在我萧聪身边跟了那么久的人。”
牢骚完,萧聪目光上移,再次陷入遐想,并开始自言自语,
“你知道吗?这可是一个很重要的问题啊,佛学向善,理应不会做出这般践踏苍生蔑视天道的事,如果不是有人专门对这方面进行了研究,那么从另一个角度上来说,所谓西方极乐世界,也并非是一方净土,我不知道这其中隐藏的秘辛,但总感觉这其中肯定有些不可告人的秘密,白佛、菩提圣祖、镜台古佛、诸天七十二菩萨、大如来尊者、珈蓝、弥勒、罗汉,金刚,他们那边的神明不比这边少,可丑恶的东西却比这边少得多,很少听见尔虞我诈啊、两面三刀的事儿,就拿昨晚的谒婆萨诃,齐哑巴能将其召唤来,恐怕除了气力,不用付出任何,他这才真是尽心尽力地帮助虔诚信奉他的追随者啊,即使身死道消,还有不死的意志,就算只剩不死的意志,也要将普度众生的宏愿坚持到底,你说,这世上真有那么无私无畏的神明吗?”
说完这些,萧聪开始沉默,鸿翔想了一会,认认真真道:
“万物皆出于混沌,皆需平衡,我不相信他们能做到这般干净。”
萧聪闻言诧异一笑,
“哟,想不到在你嘴里,竟还能爆出这等金句,受教了。”
鸿翔翻了个大大的白眼,没好气道:
“你是在笑话我吗?那你说说你的想法,也让我长长见识!”
萧聪莞尔一笑,状态看上去是那般怡然和轻松,他摇摇头,像个孩子般纯净无邪道:
“我不知道。”
鸿翔嗤之以鼻,
“戚,你这会儿怎么又不知道了?你不是一向最笃信因果平衡之说的吗?哥哥,你是不是被那谒婆萨何给吓住了,我说你今天晚上怎么有点不对劲,原来是这样。”
萧聪直眉轻佻,弯弯的眼睛里似乎要溢出光来,饶有兴致道:
“怎么?激将我?你还太嫩,省省吧。”
鸿翔撅着小嘴重重一哼,半晌,抬起头来疑问道:
“欸,不对啊,哥哥,你刚才不是说齐哑巴能招来谒婆萨诃,除了气力,不用付出任何吗?可刚才为什么又牵涉到了灵魂和因果呢?这有点儿矛盾吧。”
萧聪幽幽一叹,平静回道:
“这是两码事儿,不能混为一谈。”
“怎么就不能混为一谈,照你刚才的说法,齐哑巴分明是借着毒虫身上的灵魂和因果才召唤来了谒婆萨诃嘛!”鸿翔梗着脖子,振振有词。
萧聪再次吹出一口轻气,目色愈加深沉,缓缓道:
“本来不想跟你说的,既然你问起了,那我今晚就好好给你说说这个问题,之前,我曾与星流云浅浅探讨过一个问题,一个关于信仰的问题,那时候我说信仰只是一种精神的依托,是一种极好的东西,用不着付出什么,也不会有什么损失,信仰不能被生灵所利用,但会影响道运,众望所归,便是道,从而会给信徒和被信奉者带来一些意想不到的好处,但今夜我突然想到,信仰,可能也是需要付出点什么的,那便是因果,至于灵魂,那是因果的媒介。”
“可这跟齐哑巴召唤谒婆萨诃有什麽关系呢?”鸿翔怯生生的问道。
“你听我把话说完,就知道了。”
萧聪顿了顿,接着道:
“佛学笃信因果之说,因为这门学说本就是由他们最先提出来的,后来才被仙武之学所引用,但我阅览群书,却从来没在哪本仙武典籍上见过对此很高明的解释,所以,仙武修者对因果之说并不了解,但是,佛家为什么这么笃信因果之说呢?在我们的意识里,因果,总是一种扑朔迷离玄而又玄的存在,但在出家人的意识里,可能就不是这样的,因为因果,是可以被他们利用的,就像我们利用各种天地衍气一样。”
“可是哥哥,我还是听不懂。“鸿翔皱着眉头,困顿全写在脸上。
萧聪抬手轻揉了揉发胀的额头,一脸疲惫,长叹一声道:
“我也不知道再往下该如何解释,容我再想想。”
夜风在谷里吹拂,掠过枝叶时的沙沙声极轻极轻地传进帐篷,帐篷里的气氛与帐篷外一样静谧安然,夜明珠白色的柔光让一切看起来更加唯美,鸿翔抱腿蜷缩,萧聪以手撑额,两者皆是一动不动,只有眼睛里流动的光,还在不急不缓的宣告着,他俩是活物。
如此过了良晌,鸿翔将下巴从膝盖上挪开,轻轻问道:
“哥哥,想通了吗?”
萧聪将手从额头上拿开,面向鸿翔,摇了摇头。
“我倒是想到了一些,不知道哥哥想不想听。”鸿翔面色恬静,看上去是那样乖巧。
萧聪莞尔一笑,
“说来听听啊。”
鸿翔扁扁小嘴,一脸认真道:
“哥哥说,谒婆萨诃神迹得以显化,是因为他游离在世间不死的意志,还说出家人能够利用因果,我觉得这些都很有道理,沿着这些再往下想,齐哑巴可能真的是利用这些才召唤出了谒婆萨诃的神迹,可是哥哥忘记了一个细节。”
“哦?什么细节。”萧聪眉眼微皱道。
“尹诺跟哥哥说之前没有听说过齐哑巴家没有下人这件事,可哥哥去到那里后确实是没有见到过其他人,这样就能解释为什么齐哑巴能够利用毒虫身上的灵魂和因果了。”
萧聪摇头苦笑,
“哥哥还是没有听懂,你再说详细些。”
鸿翔深吸一口气,像鼓起了莫大的勇气一般道:
“齐哑巴家里之前一定豢养了很多人,他向这些人传教,将他们洗脑成谒婆萨诃的追随者,最后把他们喂食给他的那些毒物们,这样一来,两者之间就有了因果,这因果牵动了他们对谒婆萨诃的信仰,齐哑巴只是用秘法勾动了因果,才使得谒婆萨诃神迹得以显化,甚至说,他自己也是谒婆萨诃虔诚的追随者。”
萧聪闻言,认真地想了一会儿,疑问道:
“他若是谒婆萨诃的忠实信徒,又怎么会行此有悖人伦之事?再说,直接以秘法勾动人的因果岂不是更加方便省事?”
鸿翔冷冷一笑,
“哥哥是不是糊涂了,刚才还说了,西方极乐世界的出家人不一定就那么干净,信奉谒婆萨诃的齐哑巴为什么那么会行此有悖人伦之事,那得看他所学的佛学教了他什么,至于为什么不直接以秘法勾动人的因果,哥哥,你确定昨夜齐哑巴驱使的都是一般毒物吗?”
萧聪似有所悟,喃喃道:
“你说的不是没有道理,世界之大,无奇不有,大梵般毒术不是一般秘术,理应不会被这么轻易篡改简化,始作俑者应该只是截取了其中一段加以延伸,并以特别的毒物来辅助和补缺短板,至于那召唤谒婆萨诃的秘法,则是触类旁通的偶然获得,因为传说,大梵般毒术,便是由白佛所创,更有传说,白佛,是佛界的叛徒,如此,另外一件事就也能解释清楚了,怎么会这么巧……”
“哥哥,什么事?”鸿翔好奇问道。
萧聪猛地回过神来,沉吟片刻,闪烁其词,
“快天亮了,我得去山上做早课了,这件事,以后再跟你说。”
说完,便起身钻出了帐篷。
鸿翔望着萧聪掩在皮帘子之后的身影,嘟起小嘴不满道:
“哼,什么以后再跟我说,分明是不想告诉我!”
牢骚完仰头躺在地上合上眼睛,没一会鼾声渐起,这家伙竟然又睡着了!